第010章：到辽阳

箫空宁去辽东赴任，因为有皇家派出的五百人护卫队就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，总人数约七百人。队伍中有拉货的辎重车辆，人员中有乘车的，有骑马的，更多的是步行。人多行进速度就缓慢，好在队伍中没有老年人和小孩，也没有病人，全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。

按常识说，军队徒步行军，每小时能走七八里，除去吃饭休息，一天走五个时辰（10个小时），走五六十里是可以的。别小看这个距离，这速度不算慢。行李辎重装马车，军人要携带随身装备，连续长途行军，对体力消耗很大。

队伍后面的收容掉队的也是必不可少，意外情况很多，难免有掉队的。

箫空宁的队伍中不全是军人，并且是距离特别远的长途行军，每走十天还要休息一日，让人们得以恢复体力。

行军的后期已经进入炎炎夏日，好在辽东的气温低一些。就赶早赶晚行路，中午延长休息时间。很幸运的是没有遇到狂风暴雨的极端天气，没有自然灾害的损失，队伍不算太辛苦。

就这样，总路程大约三千里，他们一共走了两个半月，到八月底才到达辽东首府辽阳城。

行军路上时间宽裕，箫空宁有意的轮流召见他的下属，上他的马车。这样的谈话新松随意，话都能说透，倒是很难得。

交谈最多的是仁先生。

箫空宁问：“此去辽东后政务繁忙。先生是知道的，我没有从政的经历，难免手忙脚乱的，先生能否帮我呢？如果先生还心存科举之志，还是要苦读的，因此也不必勉强。”

仁先生说：“萧留守您今后就不要叫我先生了，我就是您属下的小民，实不敢当。”

“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呀？俗话说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。这个是改不了的，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。”

箫空宁说的是实情，这也是传统文明，直到现代也是如此。于是，仁先生也就不再争了。到了辽东，凭此名分他的身份就高了。

仁先生继续说道：“凭萧留守的聪颖，定会政通人和，不宜妄自菲薄。还要谢萧留守高看仁某，我定然任君驱使，敢不尽力。”

这就是表示效忠了。

读书人苦读科考为的是什么？求得功名最终还不是为做官吗？眼下跟着封疆大吏，还有这层师生关系，高官厚禄就在眼前，哪里还需要考什么功名？

箫空宁说：“先生是读书人，但是与其他读书人不一样，先生关心农工百行。其他读书人把这些斥为雕虫小技，可学生知道这才是富国之道，这也是学生看重先生的道理。我谋划着在辽东增设一个科道衙门，主管农工商各业，目的是为各业供给可用的器具。

“但是增设衙门，并且是前人没有的衙门，我们一个边远省份不能自作主张，要申报朝廷，和得到允许后方可。因此暂时还不能给先生官称和品级，这就要委屈先生一时了，还望先生不要推辞为好。”

箫空宁的这段话需要解释：

他说的这个衙门是管“农工商”各业需要的“器具”，用现代话来说，就是“服务于工农各业的装备研发部”。比如设计制造出耕地需要的犁杖，到新的犁杖在社会推广开来之后，自然会有社会上的工匠制造生产销售了。到那时，装备部完成了此项任务，就可以撤销这个项目，再去研究其他的课题。

再说说什么是“科道”，“科”是科目，针对性很具体的，比如说有专门研究农具的部门。“道”是衙门的上下级和同级之间的关系，道是纵向的。比如省级衙门叫“农科道使”，它与省级的其他衙门没关系，互不隶属，只对省最高长官负责。对下管理各州县的“农科所”或农科司，同理，州县级的农科所只听命于省里的农科道使。总之，在辽东省，农科道是个纵向的独立部门。

对这些，现代人听不懂，可是仁先生一听就明白了。

他正经的官称应该叫“农科道使”，在没有朝廷认可时，暂时不能这么叫，只能临时改个名字，比如叫“农科参赞”，参赞就是幕僚的意思。

箫空宁继续解释他交给仁先生的事物，他说：“仁先生，皇上委派我到辽东，为的是什么呢？第一要紧的就是军粮，这也是我向皇上的效忠。为了多收粮食要做很多事，比如农田、水利、种子、肥料、耕种等等的，还有地主、佃户、佃租、收税，官府有仓储、转运、上缴军粮，总之事物繁杂。农科道就是查看他们所用的器具是否需要改进，甚至制造出新的工具。为了制造就需要很多行当的工匠，制造器具需要木料铁料，那么就要冶铁。冶铁需要化铁炉，要有矿石。还需要找矿石，开矿山。事情还有很多，我说的也不全。

“仁先生你看是不是很杂乱，其实理顺了也不乱。这么多事情先生定是不能事事亲躬的，一定要寻找提拔下属，设立很多分支小头目，先生管理好这些人，督促他们勤奋办差就可以了。”

仁先生心中暗想，他这个学生真是不简单，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？正所谓是真人不露相啊！我哪里是他的先生呢？他应该是我的先生才对。

仁先生说道：“这样吧，我把留守大人交代的归拢归拢，整理一份文案，呈给大人批改，慢慢理顺它。但愿不负大人的信任。”

不知不觉中他改变了称呼，增加了“大人”尊称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宝宁二年（970年）八月底，箫空宁到达辽东首府辽阳城，辽阳当地的官吏闻讯都到十里之外的接官亭等候迎接。

箫空宁的马车来到队伍前边，见箫空宁下了车，迎候的官员都躬身行礼。

箫空宁还礼，问道：“那位是辽阳知府？”

为首的一个官员行礼说：“下官是辽阳知府南达，见过留守官大人。”

看名字就知道他是契丹人。地方官员中契丹人少见，多数是汉人的官。此地是契丹人的老家，契丹人多一些。

这里要说明一句，在任命箫空宁的时候，辽东省一级的官员是萧太后重新配置的，原来的省级官员大部调离或撤职，全部腾空，新任命的都是萧太后的亲信，是辅佐箫空宁的，这显然是萧太后有意的安排。

箫空宁对南达抱拳行礼，说道：“呃，久仰大名，前面引路。”

于是队伍前行，时间不长就看到了辽阳城，高高的城楼威武雄壮的样子。可是走近能看清楚了，外观斑驳陆离，再看看远离城门处的城墙，还有一些残破之处，显然城门左右是特别维修过的。

现在是战乱年代，辽阳城经历了大小战争无数次，城墙的损坏也就很严重，显然没有经过彻底的维修，只是小修小补而已。

箫空宁发问：“南达知府，这城墙有多高？”

“回萧留守的话，城墙高两丈。”

那就是6米高，高度尚可，在府城这一级很正常。不过箫空宁这样问，显然是不如意。但是初来乍到办事要谨慎平稳才好，因此他没有在说下去。

箫空宁为什么对城墙不如意呢？因为他知道辽阳处于危险的地理位置，他也知道历史：大约一百五十年后辽国就被金国灭掉了，而金国就在这附近，大约百里之遥，并不远，金兵打过来则辽阳首当其冲，是最先被金人占领之地。

金国就是后来建立清朝的满清人的祖先，现代里叫满族，此时也叫女真族。

在明朝末年满清入关争夺天下之前，因为他们知道历史上金国与宋王朝征战多年，著名的民族英雄岳飞作战的对象就是金国。而岳飞曾经被封为武圣人（关羽比他名气更大），家家供奉，声望极高，因此“金”的国号就不利于征服作战。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改国号“金”为金的谐音“清”。

所以此时的“金”就是后世“清”的祖先。

此时金国控制的疆域南端在辽阳东部的山区里，到辽阳只有100里的距离（就是现代的抚顺东部山区）。金国北部到了黑龙江以北，那里是广袤的北极冻土地。由于气候物产的原因，金国的重心逐步向南移动，最终到了辽阳东部山区。

现在还是潜在的威胁，但是历史注定的克星就在眼前，别人不知道，萧空宁可是知道金灭辽的历史，他有危机感，不得不防。

金国灭了辽国，又与大宋朝交战。后来蒙古人灭了金国，继续南下灭了宋朝，建立了元朝。

古代的城墙就是军事要塞，这就是箫空宁重视城墙的原因。可是关于金国的历史他只能藏在心里，对谁都不能说。

在箫空宁思绪飞跃之时，队伍就进了辽阳城。为了避免扰民，耶律斜轸带来的500护卫军在城外扎营。

未完待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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